拒馬˙磨坊賺美金˙威呀心杯杯

家當寄了，行李收了，文憑領了，宿舍搬了，十五個月就這樣結束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不只是自然的演化法則，更是在國際場域中的生存定理。對於像台灣這樣比鄰中國這般猛獸而居的小國而言，更應是隨時銘記在心的警惕。莫須有的國際排擠和打壓威脅，對台灣來說是家常便飯。回顧台灣的國際參與，舉凡政治外交，經濟文化，環境衛生，哪一樣不是披荊斬棘、吃盡悶虧，比他國更辛苦才爭取而來？如今在國際體育盛事上，再次遇上令人譁然的不公平待遇，台灣真正該有的態度，絕不是再次流於無濟於事的民族悲情主義，呼天搶地地咒罵中國並埋怨國際不公。與其大嘆小國的悲哀無助，反而該正視、並接受這樣不對等的遊戲規則就是台灣被給與的限制式，並思考在這樣的前提之下，究竟該如何極大化台灣的優勢和權益，求得最佳解。

截至上個禮拜，我都還在怨嘆國際學生在美國學成後找工作大不易。這根本無關能力好壞，因為公司若不願意提供工作簽證，國際學生連面試都爭取不到，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都被剝奪，這是何其不公平卻無可奈何的窘境？但是這個禮拜我卻徹底改觀，一切都要感謝湯姆老狐狸。

有時我在想，人生別如戲，如電玩就好。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原來找工作需要有飛蛾撲火的決心。

我的第一張名片，是大二那一年秋天，為了第一次的出國開會，而和社團其他的人一起合印的。

九月份在台北時，接獲了華航正在招募碩士的通知，非常積極地在第一時間便投遞了履歷。九月底時，我飛回芝加哥完成在西北大學最後一學期的課業，卻一直心繫華航的工作機會，始終與招募的負責人保持聯絡，希望瞭解徵選過程的最新進展。我生怕他們已經開始了遴選過程卻聯繫不上在美國的我，所以提出諸如電話面試或視訊面試的替代方案，但求能夠得到一個機會。得到的回應卻是我若不現在返台，我將與華航無緣。

又是一個淚流不止的星期天。

六月，是踢莽的季節。

坐在湯姆老狐狸小小的辦公室裡，氣氛真的有點僵。既然是我發信預約的會談，似乎理當由我率先發言。反正那封烏龍群組信都已經弄巧成拙了，早就摔到谷底粉身碎骨了，還怕什麼呢？

對於本學期的課程有許多無言的無奈：搞不清楚開心農場的農夫在課堂上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究竟被塞入微波爐的貓、初生小杯比該被剁掉兩根手指頭、AC Nielson總部的跛腳鹿傳說，和群聚深山中注定成為黑熊晚餐的老人們，跟媒體經濟學有任何的關係！！？？

終於借到了吸塵器。一台笨重的龐然大物，一體成形的整塊鏽鐵。不用特定的角度，特定的方向，根本起不了什麼清潔作用。三台吸塵器，十層樓十幾戶房客共用，拽著它這麼這麼上樓下樓，栓在機器上的三個小輪子不知滾過多少灰塵髮絲蜘蛛網，再滾進你家替你『大掃除』??或許掃除前還乾淨得多吧。以後的家絕對不鋪地毯，根本就是塵蟎滋生的溫床。勵行在家裡換穿脫鞋似乎毫無意義，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真不知道美國人如何不個個命喪支氣管炎。東拉西扯地拖曳著這台毫無流線、沒有設計感，更缺乏機能性的美國牌(???)破銅爛鐵在我坪數小小的房間大玩碰碰車。只不過碰撞的是牆壁和我的腳指頭。手腕差點扭傷不說，大拇指少不了被熨上個幾回。關掉吵轟轟的吸塵器，發現指甲個個尚健在，真是萬幸。

上個禮拜四，毅然決然和指導老師綠巨人約了第一次的輔導時間。

I don't even remember how this came to be, but starting from I'm-not-even-sure how long ago, I had been afraid to shine. Or rather, more specifically, I had been afraid to step under the spotlight and realize that there's just no spark in me. The greatest compliment I have ever received was in my junior high years, when my speech coach told me that I was the kind of speaker who just lights up the room whenever I get up on stage. I had a confidence back then that has been long lost. I'm not sure where it has gone, but the more spotlights I've been under, the more drained I felt, and the less confident I was about outshining the scorching spotlight that was burning into me.

兩天前忽然接到一封沒有任何署名標記的來信，信封上只註明『即刻拆閱』。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會有什麼神秘單位忽然之間知道我在美國的蹤跡，來不及進屋就掏出鑰匙拆開信封。看到粉色信紙上斗大粗體的Request For Payment字樣，瞬間明白我被討債了。

開年不到一週，我又再次風塵僕僕地蹦上了飛機，好像不過就是過條馬路到對街的便利商店那樣稀鬆平常地再次橫跨太平洋。那曾經讓小時候的我摸不著頭緒而滿心敬畏的登機程序，如今就像呼吸喝水一般再熟悉不過：櫃臺報到、掛行李、安檢、過關、在免稅店閒晃、抵達登機門、登機。而曾讓我興奮不已的隆隆起飛聲、起飛瞬間心臟懸吊半空的刺激快感，早就褪去了新鮮感，一如曾幾何時，我對靠窗座位的偏執，早在我毫無意識時，隨著季節更迭一同逝去不復返。

趁著感恩節收假後的第一個禮拜一，捧著我落落長都是莽的兩頁無用履歷，我惴惴不安地趕赴我一點半的職涯（不是植牙，我的牙齒們都很健康）諮詢。都可以列為陳年古蹟的Fisk Hall，主要都是Medill行政辦公室的所在位置。也因此一個學期下來，學生進出的次數大概五根手指都嫌太多，難怪我慌慌張張地闖入，毫無方向感又茫然地只能在大廳團團轉，差點就和從樓梯走下來的諮詢顧問南茜撞個滿懷。

又是一個昏昏欲睡的禮拜三早晨，剛從長達兩小時的消費行為『亂』談全身而退，馬上轉頻接收Murmur King一貫的跳tone轟炸。在一陣慢無章法的混亂中，Murmur King蜻蜓點水的解說期末考的考試守則和命題方向。在同學喋喋不休的發言間一個恍神，Murmur King視線飄向窗外，一如往常毫不吝惜地對著全班廣播他千頭萬緒中某一則從一片藍(out of the blue)躍身飛出的天外一筆：『喔看，湖邊停靠一艘輪船呢…』（是的，恍神的是老師，不是學生）

Finance has never been one of my strong suits. I took one single course in Financial Management my junior year, had enough common-sense to matter-of-factly designate the last row in the classroom as my permanent seating area, for obvious reasons: it made being late and unconscious in class on a regular basis a lot more expedient, and inconspicuous, or so I had hoped. Perhaps it was because I truly had a knack for wolfing down whatever academic rations that was stuffed down my throat, or maybe I had the teacher to thank for curving the grade, or perhaps it was really because most of the class, even the ones who managed to stay awake throughout the semester, was just as dumbfounded as I was, in what seemed very much like a trance (which in reality, wasn't too far from the truth...), I managed to survive finance unscathed.

一眼瞬間，萬聖節一如那些虛有其表的妖魔鬼怪，討了糖就腳底磨油一溜煙地不見蹤影。十一月不尋常的暖陽，伴隨著徐徐的涼風，讓過去兩個禮拜都在華式五十度上下遊走，著實令人喜出望外。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下午四點就收工打烊的任性太陽，冷不防地提醒著，那躡手躡腳的嚴冬，轉眼就要帶著不見天日的黑入侵。街道旁成排的人行樹，早就落髮禿了頭，在沁涼的晚風下枯瘦地搖曳，伸長了歪曲的臂膀，向茫茫天際無言地祈雪。日趨消逝的白晝，讓本就單調平乏的Evanston街景，多染上了一層灰澀黯淡。好在沿著Sherman Avenue的排排路燈上，不知辛苦了哪些同樣無法忍受這般慘澹光景的無名英雄，隔夜便掛上了一叢又一叢閃著點點光芒的聖誕花圈。或許這乏善可陳的街景，需要的不過就是蓋上一層皚皚白雪，就是最貧乏的小徑，也都注入蓬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