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借到了吸塵器。一台笨重的龐然大物,一體成形的整塊鏽鐵。不用特定的角度,特定的方向,根本起不了什麼清潔作用。三台吸塵器,十層樓十幾戶房客共用,拽著它這麼這麼上樓下樓,栓在機器上的三個小輪子不知滾過多少灰塵髮絲蜘蛛網,再滾進你家替你『大掃除』??或許掃除前還乾淨得多吧。以後的家絕對不鋪地毯,根本就是塵蟎滋生的溫床。勵行在家裡換穿脫鞋似乎毫無意義,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真不知道美國人如何不個個命喪支氣管炎。東拉西扯地拖曳著這台毫無流線、沒有設計感,更缺乏機能性的美國牌(???)破銅爛鐵在我坪數小小的房間大玩碰碰車。只不過碰撞的是牆壁和我的腳指頭。手腕差點扭傷不說,大拇指少不了被熨上個幾回。關掉吵轟轟的吸塵器,發現指甲個個尚健在,真是萬幸。
傻妞嘲笑我的房間亂得可以,唯一帶點個性的,只有那一把她借給我的、老是走音的黑色木吉他。怪只怪敝人在下我的閨房正對著大門,這學期少了室友的獨居生活,總讓我毫不吝嗇地大開門戶,任誰進了大門,就可以一覽寒舍的衣衫狼藉。標榜著亂而不髒,卻沒算計到『地毯』這麼輕易就可以砸了我的招牌。趁著難得一次的大掃除,順便也整理了一下小小房間的儀容:把堆積了一整學期的華爾街郵報送去回收,把室友寄放在我房裡滯銷又積灰的電視機送回隔壁的空房,果真眼不見為淨,小小房間再度豁然開朗。雖然從來也就沒有趕在過年前大掃除的慣例,但用煥然一新(??)的感覺迎接新年,也挺適切。
最近同學間比較熱門的話題,除了接力砲轟本學期廢課之首的Media Econ又是如何讓我們苦悶的研究生生活更下一層樓,大概就是大家春假的行程。難得的十餘天假期,美國人當然樂得逃離Evanston,趕回家享受天倫樂。國際學生卻陷於思鄉情切和勒緊消瘦錢包的拉鋸戰,拿不定主意到底該橫跨整片太平洋還是橫跨Eastern/Central Time Zone就好。不到一個月前才返鄉的我,自然不用面臨這樣的天人交戰,但確實也不想十天都泡在我這單調的小鎮等著發霉。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笑,放個假竟然讓人如此不堪其擾。但這種算不得是個煩惱的困擾,倒是很能被小猴子認同。也不過十幾天的假期,太過舟車勞頓未免也太沒經濟效益。那就乖乖按兵不動,好好使用大眾交通系統逛逛自己還是有點陌生的大城市吧。但是清潔、安全通通都靠不住的CTA,實在讓人避之唯恐不及,枉費了芝加哥熱鬧非凡的夜生活。這裡藝文活動的代價,千萬要記得在面額上加註計程車車資。真的得住過美國之後,才能體會到台北捷運是如何另人可歌可泣。
手指上的小小水泡近日來安分地沒有再拋頭露面給我惹是生非,護手霜卻仍然是手指頭最親密的金鐘罩,僅管偶爾的龜裂還是無可避免。夜夜辛勤吐著蒸氣的皮皮蛙,勉強牽制美東乾燥的氣候。有加濕機護法,卻仍然難保手指頭的完整性,我想黑色吉他才是頭號罪魁。手指頭們早就被古典吉他的尼龍弦給寵壞,勤快地天天都擦護手霜,讓他們更是嫩到耐不住鋼弦的銳利,撐不了幾分鐘,指腹個個烙上火紅血痕,就差沒破皮流血。短胖的手指,似乎更較從前來的笨拙遲鈍,不受控制的在指板上摔個四腳朝天。唉,莫非我真是沒有半點吉他天份,還真是讓老媽一眼就看透,或許那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小提琴反而更適合我。
開學第五週就要進入尾聲,之前一直抱怨怎麼老在一月轉不出來,誰知道馬上就要學期末了,Quarter制真是讓人措手不及。每逢禮拜四,已經不會再有誤以為是禮拜五的錯覺,因為這學期可是規規矩矩的天天都要上學,沒上學期週休三日的好命。學期初時,誰又會想到,最讓我聚精會神的會是拉麵同志的統計。印度來的拉麵同志,跟上學期的統計痴艾德風格截然不同。慢條斯理的他,花了八節課給我們做閱讀摘要,後兩節才終於開始進入正題。應該要感謝他的慢條斯理,讓回歸分析似乎也就沒有那麼張牙舞爪。全神貫注兩小時候,腦袋滿載而歸的豐收,真是太令人神清氣爽,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如果Media Econ的開心農場農夫可以多跟他學著點,我想我們都比較不會萌生本學期學費還不如直接沖下馬桶更鏗鏘有力的無限迴旋怨念吧。
禮拜四,天氣陰,無雪,成功躍過人行道上的薄冰;筆記,午餐:太鹹太假的中式快炒,候選新老師試教研究發表會:苦悶;偷報紙,掃除,關心社會大事,歸還報紙;無所事事,犧牲午休;啊,肚子咕嚕叫;吃飯??苦惱,懶散;倒數十四小時:晚安杯杯,哈囉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