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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十度。我盤腿坐在看不見盡頭也沒有起點的白。抬頭仰望著星光點點的墨藍夜空,等待著天際線的任一角落再次吐出有如綠焰的火舌。在他悄然消失之前,用我蹩腳的相機和借來的腳架,捕捉那一抹只有一瞬間的霓紅綠。


清楚看得見自己呼吸吐納的綹綹白煙,聽得見北極圈午夜的靜。身後不遠處不時傳來涓涓流水聲。不過幾尺長尚未凍結成冰的湖水,正奮力地湧流,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不願如此輕易就被噤聲。等待著,也諦聽著只屬於野外,只屬於大自然的脈動,感受著這片對我如此陌生的靜。豎起耳朵卻怎麼都聽不見我熟悉的蟬鳴,才發現我是如此想念那亞熱帶島嶼的夏夜。如今,也只剩滿天的星斗對我眨眼睛和我作伴。


從來也就不知道孫燕姿的綠光唱的就是我在等待的極光。第一次看到極光的照片,還略帶不屑地批評他有如綠野仙蹤壞女巫死去時所化做的那陣綠煙,直到自己親眼見證大自然的彩繪傑作。


在木屋中用膳一半就奪門而出,就算沒有腳架也阻止不了我拿著相機猛拍。樓梯欄杆,雪人已經凍結的腦袋瓜,樹下的舊輪胎,冰原上的一塊石頭,甚至是旅伴的頭頂,什麼都可以被我拿來充當臨時的克難腳架。在雪地裡撲街打滾,不喊疼不說冷,只為取得最佳的角度,最棒的畫面。


不過是一趟臨時起意的極光之旅,卻獲得空前的大勝利,讓我滿載而歸! 雖然感覺有點像是參加夏令營,雖然住在沒有任何管線沒有自來水也沒有電的野地營區,自己砍柴自己打水自己生火,雖然最後以自己的叛逆闖禍收場,卻依然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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